坏苹果是团队的毒药

最近一期的《美国生活》采访了WillFelps。他是华盛顿大学的一位教授，曾经组织过一次社会学实验来证明“坏苹果”的出奇强大的影响力。

译者注：《美国生活》（《This American Life》）是一档叙事类的广播节目，每周一期，在超过500家电台播放，大约有170万听众。这个节目由芝加哥公共传媒公司制作出品。它也是美国最流行的播客（podcast）。

大学生们每4人一组，组建了几个团队，并被指派了一个任务：在45分钟之内完成一些基本的管理决定。为了激励团队，他们被告知，表现得最好的那个团队每人都能得到100美元的奖励。然而，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其中的某些组里的第四位成员并不是学生。他们是被雇来扮演“坏苹果”的演员，并且具备下面其中之一的性格：

1. 沮丧的悲观主义者。他会抱怨任务太无趣了，并且公开质疑团队的取胜能力。
2. 混球。他会说其他人的想法不够好，但是自己又拿不出更好的方案。他还会说，“你们这些人都应该听我专家的。”
3. 懒鬼。他会说“随便”以及“我无所谓”。

对于实验中的这些人物性格，传统的观点认为它们完全不会对团体有太大的影响。团体是强有力的，“团体动力”是强大的，因此团体应该主导个人，而不是反过来。如果追溯到几十年以前，有太多太多的研究表明，个人是遵从团体的价值观和准则的。

译者注：团体是有共同目的、志趣的人所组成的集体。团体动力（group dynamics）被用来描述和探讨团体内部或者团体与团体之间的各种行为现象，包括团体的形成、结构、关系、成员互动、运作、沟通、目标达成、领导、决策、合作与冲突、绩效、权力等等。

但是，Will Felps发现了相反的结果。

毫无疑问，有“坏苹果”的团队表现得比较差。尽管他们所在的有些团队非常有天赋、非常聪明、非常友爱，但这些都无济于事。WillFelps发现“坏苹果”的行为有着深刻的影响——有“坏苹果”的团队比其他的团队表现得差30%~40%。在有“坏苹果”的团队中，人们会争吵甚至打起来，他们没有共享相关的信息，交流得也比较少。

更糟糕的是，其他团队成员开始呈现“坏苹果”的特征。当“坏苹果”是一个混球的时候，其他团队成员也开始表现得像混球。当他是一个懒鬼的时候，他们也开始懈怠。而且他们不只是针对“坏苹果”才有这样的反应。他们相互之间也会像“坏苹果”那样彼此对待，足见“溢出效应”在起作用。

译者注：溢出效应（SpilloverEffect），是指一个组织在进行某项活动时，不仅会产生活动所预期的效果，而且会对组织以外的人或社会产生影响。

简而言之，他们的发现就是，团队的绩效可以从团队里最差的那位成员身上准确地预测出来。不管团队里最好的成员有多棒，也不管团队里的普通成员怎么样，这些都无关紧要。根本的决定因素反而要看团队里最差的那位成员怎么样。拥有最差成员的团队表现得也最差劲。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网上找到那份原始研究报告。不过，我强烈推荐你去听一下那一期《美国生活》的前11分钟。那是对研究结果的一次引人入胜的扼要重述。我曾经做过总结，但比起那场秀还是相去甚远。为了公正起见，大家还是去听那场秀吧。

译者注：研究报告的网址是：http://liberalorder.typepad.com/the_liberal_order/files/bad_apples_rob.pdf。

Ira Glass（《美国生活》的主持人）发现WillFelps的研究结果是如此惊人，以致于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团队协作：

我真的被“坏苹果”有多么常见给震撼到了。老实说，我和Will Felps的谈话让我有些心神不宁。听了他的研究之后，你会意识到毒害一个团体有多么容易……我们每个人都在想，这星期的某些时候自己是否不知不觉地成为了我们团队的“坏苹果”。

自我认知永远都是第一步。如果你不能判断出谁是团队里的“坏苹果”，那他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反思一下你在你自己团队里的行为吧——你是否“失足”掉进了这些负面的“坏苹果”行为模式，哪怕只有一点点？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研究中还有一丝孤独的希望之光——有一个特别的团队逆转了这个趋势：

有一个团队尽管它也有“坏苹果”，但他们仍然表现得非常好。那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特别优秀的领导者。他所做的只是提出问题。他会和所有的团队成员积极交流，并且化解他们的冲突。我后来才发现他是一位外交官的儿子。他的父亲是某个南美洲国家的外交官。在我们的演员（Nick）表现他的混球行为时，通常都会在团队里引起很多冲突，但这些冲突却都被这位优秀的领导者用他惊人的外交能力一一化解了。

这自然让Will Felps开启了他的下一个研究课题：团队领导者能否通过四处询问、征求每个人的意见，并且确保每个人的意见都被认真对待，来改变团体动力和团队绩效？

了解到一个团体可以被一个成员的最差脾性那么强烈地影响，这不免令人沮丧。然而，当得知一位能力强的领导者（如果你有幸拥有一位的话）可以干预并且控制整个局势时，这又不禁让人振奋不已。

当然，最显然的解决办法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除掉害群之马。

即使你自己就是那匹害群之马！